再睁眼,回到爹娘刚去世那年,这次我会为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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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大伯,你们一路走过来想必也累了吧,厨房还有些猪头肉,你们先坐着吃点,有什么事吃饱再说也不迟。」
说罢我转身叫走了程卓他们三个,说是让他们帮忙准备些吃食。
这三个货不情不愿地跟着出来,我招手把程越唤到跟前:「你速去请村长过来,如果你不想你老子留下的东西被抢走,务必在路上将这事喊得人尽皆知。」
他怔了一瞬,拍了拍身上的土,立马麻溜地跑出院子了。
我平常从不使唤几个弟弟妹妹,他们什么也不会干,爹娘在的时候,家里的活儿是我帮着爹娘干。爹娘不在了,他们就等着我来干,否则先前我也不会累得晕倒。
生活的琐事我这个当姐姐的替他们做了,但他们从未道过谢,似乎一直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。
可笑我竟然今日才发觉。
04
之所以让程越去办这事,是因为这小子读书不怎么样,却一身的鬼机灵,最适合干这事了。
程越出了院门不一会就开始喊:「天爷呦,爹娘尸骨未寒,头七还未过,大伯就来抢家产了。」
程越一路上吊着嗓子喊,吸引了不少村民打开院门想一探究竟。
这边我也没闲着,让程柔去给大伯还有堂哥倒酒,我拉了程卓来到里屋,嘱咐他算一笔账,一会对峙的时候更有理有据一些。
过了一会,程越带着村长回来了。
因为程越一路的喊叫,跟着村长来的,还有村里最好事的一帮人。
我将村长请在了上座,又端来茶水吃食,随后让程卓去后院把大伯他们唤来,让程柔去把院门完全敞开,也好让外头的人,能更好地一探究竟。
大伯和堂哥落座后,看到村长已经坐在了上座,眉头稍微皱了一下。
「大伯说要我们把家产给他,他来替爹娘照顾我们,我寻思着这不是个小事,还涉及地契户籍和文书的转让,遂请村长来帮忙做个决断」
大伯笑嘻嘻地对村长说:「是呀,二弟和弟媳就这么去了,留下这么几个孩子,也不会管理家产。我就想着,我代为管理,顺便也能照顾他们几个。」
村长喝了口茶:「说的是这个理,先问问孩子们的想法吧。
「阿韵,你几个弟弟妹妹年纪尚小,你是长女,你来说说你的想法。」
我还没开口,大伯就着急地说:「哎哟,还有什么可说的,你们现在最亲的可就是我这个大伯了。你们不依靠我,还能依靠谁。」
我看向身后程卓程越他们三个:「你们呢,你们可愿意我替你们做主,还是你们有自己的想法,都可以说出来。我虽是你们的阿姐,可也得问一问你们的意思,免得日后你们怪我处理不当,害你们受了苦。」
程卓和程越相视一看:「先听听阿姐的打算吧。」
看吧,不是曾经的我护不住家产,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,最后却都默契地将错处都推给我。
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供养,一边还要将爹娘骤然离世后所受的苦楚,全部归咎于我,向身边的人指责我的无能,完全漠视我的付出。
只可惜,上一世我直到临死前,还执着于可笑的亲情,为他们找了种种借口,不肯真的怨怪于他们。
今生,我会为你们安排好后路和去处,然后,彼此再也不相干。
05
我深吸一口气,调整了呼吸:「大伯,你说要照顾我们,可有何打算,房契地契暂交你保管,待阿卓阿越成年后,可会还给我们?」
大伯瞪了我一眼,叫嚣着:「养你们本就是辛苦之事,更是费银钱,那点家产,将你们养育至成年,根本不够,怕是还要我自己添上不少。」
这就是,不会归还的意思。
「那既然大伯这么说,我想问一问村长,我爹娘留下五十亩良田,六间房屋,一头牛,十只鸡和五只猪,宴请村里的人宰了一头猪,杀了六只鸡,剩下的折算成银钱,可值多少银钱?」
村长说:「一亩良田大约五两银子,一间房屋六两银子,加上这些牲畜,约莫着,你们的家产,能值个三百两银子。」
「那我两个弟弟,一年的束脩,笔洗,还有我们姐弟四人,一年的穿衣吃饭,所费几何?」我接着发问。
村长摸了摸胡子:「两个男丁,一年的束脩,笔洗,读书所需的其他费用,约莫一人五两银子,而你们四人的穿衣吃饭,一人一年,也不过二两银子。」
我面向围在院子里的人,提高了音量:「今日特请村长和各位长辈见证,爹娘所留家产折合成白银,约莫有三百余两,我两个弟弟如今十岁,再过五年便可应试,五年的读书花费,大约是五十两。
「我和妹妹入不得学堂,我们姐弟四人,其余吃喝穿衣,每年每人二两银子,两个弟弟除去读书,这五年还需要二十两作为日常生活,女子十六议亲,我还有三年十六,这三年只需花六两银子,妹妹如今八岁,还有八年,所需十六两银子。」
「待弟弟们可以应试,我们姐妹可以开始议亲,总共花费约莫是九十二两银子。父母家产,不算放在钱庄的利息,还要剩余二百两。」
我转身看向大伯,
「而大伯却说,养大我们四个,光拿走这些家产还不够,他还得倒贴一些银钱。」
我大伯头上开始冒汗,他可能没想到,我才十三岁,且刚失了父母,居然能想得这么清楚,还有胆量跟他争论。
他看着门外七嘴八舌议论的人群,甩了甩袖子:「我看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可怜,才想要收养你们,你还不领情,你两个弟弟现在还没长大,你们家就没有男人,光靠你自己,如何守得住这些家产。」
是了,这才是我们上一世没有保住家产的根本原因,这个世道,尤其是村子里,家里需有当家做主的男人,若这家男人不幸去了,家里又没有成年男子。财产多半会被亲族或村民瓜分。
「我也没想着自己守,你说你要收养我们几个,可否立下字据,说明我们带去多少银钱,将我们户籍并入你家,并让两个弟弟照常读书,日后我们成年,剩余家产,给两个弟弟另立门户,再给我和妹妹各备一份嫁妆。」
「如果你愿意,你老了,我们也会尽赡养的责任,如同孝顺父母一样孝顺你,今天也可以请村长做个见证。」
大伯急了:「谁要做这赔本买卖,你这丫头,人小鬼大,想得倒挺美。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,老子不愿意。」
是了,他只想要银子,可不想管这些麻烦事。
我拉着身边三个,径直就朝村长跪下去了:「村长爷爷,你也看到了,我大伯说要收养照顾我们,却是这也不行那也不愿,分明没想过好好待我们,只是想霸占我们的家产罢了。」
「你这丫头片子,竟敢这么污蔑老子,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。」
大伯作势要过来打我。
程柔往我身后一躲,还将我往前推了一把,大伯的巴掌将将落下来,就要挨到我的脸,我顺势往地上一倒,就开始哭:「现在就会对我们动手,等得到了家产,还不知怎么样呢,爹娘,你们看看,看看我们是怎样受欺负的。」
我狠狠掐了一把程柔的小腿,她也跟着哇哇地哭了起来,我们两个此起彼伏,像两只交替吹响的喇叭,呜哇呜哇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,人群里的张大娘李大爷终于坐不住了:
「造孽呀,娃他大伯,咱做人可不能这么黑啊,既然不想养,就别惦记着人家那点家产了。」
李大爷说道。
张大娘紧跟着:「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呢,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,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昧了三百两,对自己亲弟弟的种都这么黑心,平时是个什么东西,那就更不用说了。」
倒不是这张大娘多有正义感,而是她和大伯娘是死对头,俩人都是不肯吃亏,还爱占点小便宜的性子。
之前就因为大伯娘摘玉米棒子时,一不留神把张大娘家地里的玉米棒子掰了几根,张大娘就不依不饶,从此结下了梁子。
后来更是一见面就掐,谁看谁都不顺眼,谁也不肯让了谁。
这下正好帮了我,我继续嘤嘤嘤,大伯涨红着脸,骂骂咧咧地撂下几句狠话走了。
我知道,他今夜走了,迟早还会再来,只要我们的田地房屋放在这一天,他就不会死了这条心。
所以这事务必要尽快解决。
大伯走了,村长他们也回去了。
06
等人散了之后,我把三个小的,叫到跟前,问他们日后的打算。程柔还怪我刚才掐了她,噘着嘴不肯说话,我索性就晾着她。
程卓和程越倒是开了口,说他们要读书,家里的田地没有人种,请别人来帮忙还要给银钱,倒不如卖了田地,这样读书的钱也有了。
我说这个好办,可以由他们出面去拜托村长,银钱上我们适当地让一点,应该很快就能出手,只是田产一卖,以后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。
我问他俩会不会后悔,他俩犹豫着说不会。
「那卖田的银钱,咱们怎么分?」程柔在一旁嘀咕。
程卓:「自然是由我保管,待日后,你和阿姐出嫁时,给你们一份嫁妆,剩下的我和阿越平分。」
程越满意地点了点头,程柔皱着眉头却也不敢说什么。
我:「我不要日后你再给我嫁妆,咱们的户籍现在没有户长,你虽是长子,年纪却小,没有我们三个的同意,特别是没有我这个长姐的同意,你也很难成为新的户长,你也看到了,大伯虎视眈眈,越拖着,对我们越不利。」
程卓:「那阿姐要如何?」
「我们明日就一起去找村长,按手印,同意将阿卓变更成户长,只是爹娘没了,我们都还没有成年,谁也照顾不了谁,只能各顾各的。」
程卓:「阿姐这是要分家?可是爹娘刚走,你身为长姐理应照顾好我们,现在却提出分家,阿姐,你这是全然不顾孝道了吗?」
我想起上一世,程柔在我上门时说过爹娘不在了,子女们就该各过各的。
所以我把这句话,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们。
程柔这下是真哭了,程卓程越可以住学堂,她可是真没人管了。
程柔想赖着我,我压根不可能再给她这个机会,我告诉她,村长爷爷的小孙子很喜欢她。如果她愿意,可以带着她的那份银钱,去村长爷爷家里,他们会好好照顾她。
她还想求我,一直抱着我的胳膊撒娇,可我想到前世的悲惨结局,再也不想给这三个白眼狼付出一丝一毫。
程柔又去求两个哥哥,奈何两个哥哥也不搭理她。
最后我们一致决定,程柔给村长儿子家里,当女儿或是当童养媳,看她的意思。
村长就一个儿子,这一个儿子也只给他生了一个孙子,人丁有些单薄,可偏偏村长的儿媳妇生产的时候难产,伤了根本,以后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了。
程柔长得也算娇俏可爱,村长儿媳妇也很是喜欢,以前经常给我娘说,要给两个孩子定亲。
上一世,程柔最后也是嫁给了村长的孙子。
我想,这也算是给她找了最合适的去处。
女子本就分不得多少家产,程柔去村长家,就不用家里的房屋了。
而我,也不想再和他们待在一个屋檐下,也不要房???屋。程卓和程越一人三间房屋。只是田产的银子,要分给我们一些。
拉扯了两个时辰,最后程卓和程越松口,允我和程柔每人带走五十两,剩下的归他们兄弟二人。
这个结果,是我一开始就想好的,五十两,这已经比上一世好太多。
上一世,就是二两银子,我也得累死累活地赚上两个月。
07
次日,我们先将爹娘下了葬,然后就去找了村长,说出了我们连夜商量出来的方案。村长对我们四个说,真要这样做,我们这个家可就散了,爹娘泉下有知,也会不安心。
我说:「女子本就要嫁人,程卓程越有钱读书,也不必为其他事情发愁,村长家也会善待程柔,爹娘的离世,只是让这一切提前了而已。」
村长思考了一会儿就同意了,带着我们去了镇上,重新办了户籍,程卓是户长。只是我想单立女户的时候,却受到了阻碍,户籍的官爷说,给程卓办户长是因为情况特殊,且有村长出面担保,所以才立了程卓为户长。
而我年龄太小,此时单立女户也不是必需的,让我过几年再来。
我有些失落,转头一想,硬是拉着程卓写了证明文书,说明我与他们已分家,此后各自生活互不相干,只待我十六岁,就单立女户。
还拉着村长和官爷一起做了见证。
他们可能觉得我心狠,没关系,我也不需要他们的理解。
如今我对三个白眼狼已全无感情可言,更别提只要一想到上一世的结局,我就更不可能被世俗的观念所束缚,承担不属于自己的压力和包袱,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,让别人有拿捏我的机会。
办完户籍后,我就留在了镇上。
村子里,我不想再回去了,这镇上可比村子里好多了,我为什么不能留在这呢。
只是怎么留在这,还是个问题。
08
我坐在路边,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,街上传来几个小贩零星的叫卖声,有卖烧饼的,糖葫芦的,还有一些糕点。
我正好饿了,就买了几样小食坐路边吃了,这味道,真是挺一般的,还不如我自己做的呢。
我突然就想到之后要靠什么为生了,上一世又要给那三个白眼狼做饭,又要伺候舅舅一家子,我硬生生练出来一手的好厨艺。
舅妈是从外地嫁过来的,她们那边的小食种类比较多。她又懒又馋,就告诉我怎么做,每每让我做了给她吃。
我做吃食的时候,会自己灵活调整调料和烹饪方法,她最爱吃的就是我改良过的卤味。
我在镇上住了几天,就租了一个便宜的房子。本来是想买一个够我住的小院子,可是买了房之后,我就不剩什么钱了。想到今后用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,我压制了想要置办房产的念头。
我把五十两银子,分成几份,炕底下挖洞藏了十两,厨房米缸藏了十两,又在院子树底下挖了个坑,埋了二十五两。剩下五两,用作我生意的开启资金。
收拾好家已经快下午了,我也有些饿了,就把下午买的牛肉从油纸里拿出来。
重生回来,我还没好好吃过一顿,今天可得好好犒劳自己一下。
我把牛肉切成大小均匀的牛肉块,先稍微煮一遍,撇去浮沫,然后捞出来放在一个大碗里,倒入一点白酒,切些葱段,姜片,再撒一些香料,抓匀后腌制一会。
趁着这个功夫,我又切了两根白萝卜,重新备了一些花椒,几种干辣椒。锅里倒入菜籽油,等锅开始冒烟了,就把早备好的调料放入锅里,不一会儿香味就出来了。
再加点糖,微微翻炒一下,炒出鲜亮暗红的酱色,把腌好的牛肉倒入锅里继续翻炒,直至牛肉表面全部变色,看不到血红,加上一海碗的水,盖上锅盖,柴火这时也要少加,就这样小火焖半个时辰,再把白萝卜加进去继续焖。
我又淘了一把糙米,放到蒸锅里。
等糙米饭熟了,把炖牛肉的锅也一掀盖,炖牛肉的浓郁香味顿时扑鼻而来,我当即馋得吞了口口水,迫不及待地给自己舀了一碗,撒上一把现切的嫩绿芫荽,绝了。
一大块香软微辣的炖牛肉嚼在嘴巴里,我顿时产生一种满满的幸福感,食物真的可以抚慰人心。
我吃了一碗炖牛肉后,又舀了一大勺,浇在那碗糙米饭上,汤汁浸到米饭上,吃上一大口,嘴巴里有糙米的清香,牛肉的肉香,真是香掉了舌头,再夹几块被汤汁煮透的白萝卜,爽口鲜咸,不一会儿一碗糙米饭也下肚了。
我舒服地瘫坐在???小板凳上,肚皮已经撑得圆滚滚的,锅里还剩不少肉。我把剩下的都盛在一个干净的碗里,准备给隔壁院子送去。
白天租房的时候,听房主说隔壁住着个周婆婆带着孙子在过活,她孙子只比我大一岁,平日里在学堂读书,白天我还和那个老婆婆打了个照面。我一个人在镇上,也是孤立无援,和邻里搞好关系,总没坏处。
09
我敲响了隔壁院子的门,本以为是老婆婆来开门,没想到是她孙子。
「我是隔壁刚搬过来的,做了点牛肉,给你和周婆婆尝点。」我把碗递给他,他没有接。
「奶奶生病了,什么也吃不下,我们家很穷,你这碗牛肉我们拿了也还不起,谢谢你的好意了,你还是拿回去吧。」他低着头说道。
我打量下他们住的院子,就一个大水缸,比我的院子还简陋些。
「我去看看周婆婆。」我捧着碗进了里屋,里面就一张桌子,我把牛肉放在桌上,「你奶奶吃不了,但你可以吃啊,这碗牛肉不用你还,我就是刚搬过来,跟邻里熟悉一下,你奶奶现在生病了,你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他。」
我说这些话的时候,看到他的衣服都洗到发白了,袖子还有两个补丁,手紧捏着衣服,显得局促又隐忍,这是一个要强的孩子。
我看到他,就想起我家那三个白眼狼,他们身上就从来没有这种感觉。
上一世,无论是爹娘去世前,还是去世后,他们都没有过这种委屈隐忍的时候,他们对自己得到的一切从来都是心安理得,哪管别人背后流了多少汗,吃了多少苦。
重活一世,我本来是不想再多管闲事,乱发善心的,可我看到周婆婆颓败地躺在床上,出气多进气少的,就想起上一世,我病重的时候,请不起大夫,到处求告无门的绝望和无力,我那时候多希望有人来帮我一。
也罢,再管这一次罢了。
「你去烧盆热水吧,我给婆婆擦擦身体,你再去请个大夫过来。」
「家里的银钱已经用完了,前两天最后的钱,也只买了几包散碎药材,都怪我,读什么书,就应该早早出去做工,帮奶奶分担一点。」
他说着说着蹲下来哭了,「奶奶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了,都是我没用,连最后一个亲人都留不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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